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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口气了解瑞士信贷是如何崩塌的

小Lin说

瑞士信贷

百年投行的崩塌

瑞信、瑞银和瑞士政府，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？

2024年3月19日，国际大投行瑞士信贷，突然莫名其妙被老对手瑞士银行，以32亿美元的白菜价收购。

作为全球30家系统性重要银行之一，瑞信资产管理规模有1.5万亿美元。

这是什么概念呢，整个瑞士的GDP才8000亿，相当于全瑞士两年的GDP了，最后被收购的价格只有区区32亿美元，而且就这收购价还是在瑞士政府打包了一大堆附加"赠品"的条件下瑞银才勉强答应的。

而这个昔日巨人的轰然倒塌，居然是因为沙特国家银行的老先生一句不经意的"Absolutely Not"!

稍微关注一点财经新闻的人，估计前两年没少听说瑞信的负面新闻，感觉大家年年说瑞信快不行了，但它还一直健在，现在真不行了吧，却又很难说清楚它到底怎么快不行了? 它为什么不行了？

瑞信和它的老对手瑞银，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和瑞士这个国家深深绑定的，它的辉煌、崩塌，都和瑞士整个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
这次咱们不光要聊聊瑞信崩盘的来龙去脉，更关键的是，咱们就着历史背景、瑞信和瑞士政府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，来挖掘探索一下，瑞信这么个庞然大物，到底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倒塌的。

瑞信的历史

瑞信的发展

瑞士信贷，Credit Suisse, 成立于1856年。已有超过160年的历史！

而1934年，瑞士通过了一项非常重要的

《联邦银行法》

，这个法案的核心就是俩字儿：保密。

大概意思就是：瑞士的银行，不能把客户的信息透露给任何人。而这里的任何人包括了任何第三方机构，甭管是美国政府、联合国、还是瑞士本国的政府，谁来要客户信息，只要没有经过客户同意或者出示具体的刑事申诉，银行都可以直接说不。而且不仅仅是"可以"，而是都必须说不，不然就会触犯这条联邦银行法。

你是不是听说过瑞士的银行特别安全？其实并不是因为它的保险柜比别人的厚，关键是在这呢！

保密条款都进联邦法了，就吸引了大量世界各地对保密要求非常高的客户，这其中大多是亿万富豪。

当然，我相信你也猜到了，这种安全也吸引了大量不干净的钱，比如逃税、洗钱、毒品交易，包括二战的时候，纳粹就存了大量的金条在瑞士的银行里，希特勒都在瑞银存了11亿马克(Reichsmark)。

但人家瑞士人就是觉得：我们就是保持中立，客户的钱干不干净我们不管，我们这就是银行，就是要负责客户的财产和信息安全，仅此而已。

试想一下，有这么安全的条款保护隐私，再加上瑞士本身就是中立国，政治上非常稳定，再加上瑞士本身就很发达，它的银行业也在二战之后一飞冲天，成为了全球最大的离岸金融中心。在2000年初，全球跨境的私人资产中，有超过四分之一都集中在瑞士的银行中。

而瑞士众多的银行中，逐渐崛起了两家巨头银行：就是瑞士信贷和瑞士银行。

（后文我们就简称瑞信和瑞银了哈，这两个名字我们会经常来回来去说，可能有点绕，大家注意区分一下，被收购的是瑞信，是瑞银买了瑞信~）

而早期这两家巨头一直是相爱相杀的，两个银行的总部就在苏黎世同一个广场上，业务模式、客户群都很像，员工也是互相之间跳来跳去。大部分时间，瑞银比瑞信更大一些，而瑞信玩得更花、更野一点，尤其是投行部，不过总体来说两个银行是很像的。

图片来源: 小Lin说

辉煌历史

2000年初这段时间，应该是瑞信最辉煌的时期。

它在2007年被 The Banker 杂志评为年度全球最佳投行；被Latin Finance 评为拉丁美洲最佳投行。

2007年的

League Table

，堪称

投行内部比拼各个业务业绩的一个排行榜

，瑞信虽然排不到第一吧，但是在高收益债券、IPO、抵押债券这些领域都能排到前五，其它领域也全都在全球投行中排得上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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咱稍微拓展一点啊~

如果你想找投行的工作，欧洲我不太清楚，但如果是在美国，其实那些大投行，叫做Bulge Bracket Investment Banks，

根据体量、业绩和品牌，是隐约有个第一档、第二档、第三档的投行的分类的

。

第一档就是美国的那些大银行，摩根大通、高盛、摩根斯坦利、花旗、美银这些；

而第二档，主要就是欧洲的一些大投行，像德意志银行、巴克莱、BNP、瑞银、法兴，当然，还有瑞信。

当然这个分类并不是绝对的，就有点类似个所谓的江湖名望吧，其实据我所知，一直到前两年瑞信也都并没有掉下来。

可见瑞信在全球的影响力，不能说是最头部，但绝对是有名有姓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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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文提的都是瑞信的投行业务。其实它最引以为傲的，是他的私人银行和财富管理业务。2000年初经历了一次重组之后，再加上瑞士保密机制的助力，瑞信的私行业务，即使在2008年金融危机的时期，都保持着每年将近20%的增速，并且一度超过了它的老对手：瑞银。

在2008年危机之前，瑞信市值一度超过了800亿美元。

而且在各大投行之中，瑞信可以算是受到金融危机冲击最小的几个之一，亏肯定是亏了不少，毕竟当时次级贷债券没有投行不亏的，但是它没有接受政府一分钱救助，这就已经相当了不得了，它的老对手瑞银就是靠着政府才给捞起来的。

那按照这架势，随着金融危机之后各银行的迅速复苏，瑞信按理说应该崛起了吧?

这偏偏就是瑞信崩塌的开始。而这个崩塌，一崩就是十多年，可能不应该叫崩塌了，应该叫渐渐地融化。

对比金融危机之后摩根大通、高盛、瑞银和瑞信的股价，是不是就可以深刻地感受到，瑞士俩兄弟真可谓是难兄难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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私行业务

首先出事儿的就是它的私行业务。

大家已经知道瑞士的银行有极强的保密机制了，不难猜出，瑞士的这些银行里藏了大量灰色甚至是黑色产业的钱。其它国家早就看它不爽了，国际上各种组织，从2000年初就启动了对瑞信业务的调查，主要是针对偷税漏税，毕竟这阻碍了其它国家政府收税嘛。

只不过2008年之前，大家的经济都发展得风生水起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

可危机一来，经济不行了，税也收不上来了，就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。

2009年，瑞信因为之前可以绕过美国对伊朗和苏丹的制裁，而被罚了5亿多美元；

2011年，美国司法部指控四名瑞信的客户经理协助美国公民逃税；

同年，德国政府也开始对瑞信底下的一个私行(Clariden Leu) 帮助一千多名德国公民逃税展开调查，结果赔了德国政府1.5亿欧元；

而美国也开始对瑞信展开了全面的调查。在国际社会，尤其是美国的施压越来越大，瑞士政府扛不住了，它不能总拿原来的那条联邦银行法来当挡箭牌了，

从2012年开始允许瑞信给美国司法部提供偷税漏税相关的信息

。

结果很快就查出问题了，2014年五月，瑞信被判协助美国公民逃税的犯罪指控成立，被罚了26亿美元。

美国司法部，其实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不光找瑞信的麻烦，可以说满世界找大投行罚钱，包括瑞银、法国巴黎银行(BNP)也都罚了，可其它银行都没有定罪，也没罚的这么狠，光给瑞信定罪了，可想而知它之前帮助客户逃税得有多猖獗。

可搞笑的情况出现了：瑞信的股票在定罪和罚款之后，不但没跌，反倒还微涨了一丢丢。大家能猜到是为什么吗？那就说明市场早就已经清楚瑞信干的事儿了，对这次定罪判罚不但没有很吃惊，反倒觉得总算是罚完了，还可以，不是很重，可以接受。

这件事堪称美国司法部的高光时刻吧，也吹响了瑞信融化开始走下坡路的号角。

也是在瑞信被罚的同一年

2014年，瑞士签署了美国的FATCA法案

，简单来说就是：需要向美国提供美国纳税人的账户信息，以防逃税。这其实是在逼瑞士的银行打破当年的联邦银行法。

图片来源: 小Lin说

跟踪丑闻

2015年3月，瑞信来了个新的CEO，叫做谭天忠。

大家听到这名字是不是感到好奇，难道瑞信还有过华人CEO？其实谭天忠长这样（如下图），人家是科特迪瓦人。履历我就不仔细介绍了，反正就是典型的经营银行家。

在宣布谭天忠会就任瑞信CEO的当天，瑞信的股价大涨了7.5%！可见市场对这个人有多看好。

他也确实非常有雄心壮志，要带瑞信一挽颓势，重回巅峰！

大刀阔斧开始了一系列改革，比如弱化投行业务、重视私行业务、降低成本等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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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谭天忠上任那天起，瑞信果然就——崩了...

虽然不至于崩了，但对比瑞信每个季度的营收。除了2008年那会的亏损以外，格外耀眼的就是2015、2016、2017年三年，